自凯里被委任为卫生部长以来,他启动和努力打造的《卫生白皮书》终于在6月13日由接任的卫生部长扎丽哈发布并提呈给国会。经过与许多利益相关者多轮谘询和反馈,白皮书能在不同的部长和政府下继续生存面世,这绝非易事。
这份厚达57页的文件,目前只有马来文版本,是卫生部立下里程碑的重要策略性出版物,或可说是自10多年前卫生部提出1Care医疗改革倡议以来最大胆的系统和结构改革声明。能发布这白皮书也说明,卫生部及旗下公务员能批判性地体认这国家的卫生健康挑战和核心问题,而不需政府花费宝贵的纳税人钱,高价聘请国际谘询公司做研究或提供“建议”。
当年卫生部单方面宣传1Care卫生制度大改革是个大败笔,时任卫生部长廖中莱并没有很强的政治意愿。由于1Care倡议从目前的政府津贴和服务制度改去独立的健保制度,人民将会要因此额外付出保金。这个倡议不受公民社会欢迎,到了2013年大选,1Care就被搁置。卫生部显然已吸取了过去1Care的教训,它在过去一年制定《卫生白皮书》时与超过800个利益相关者以及超过7000参与者接触,并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现在卫生部决心在议会里为这个15年计划寻求和争取跨党派支持。
这份文件中提出了许多重大改革建议: 将卫生部作为服务提供单位和购买单位的角色分开;给予医院和初级卫生保健(PHC)团队自主权;为卫生基金创建一个专门的公共账户;创建一个新的策略购买单位;加强公共和私营领域以及非政府组织在提供健康医疗服务方面的合作和资源整合;通过建立社区的PHC团队,从“疾病护理”迈向促进和预防保健(promotive and preventive care)的模式转变;采用电子医疗记录和电子终身健康记录;等等。
有鉴于现有卫生系统和普遍政府运作的局限和挑战,再加上白皮书第一章概述的社会人口和健康趋势,卫生部清楚地认知维持现状是不可持续的,不再是一个良好选择。
他们所提倡的建议并非没有挑战:为了将公共卫生投资增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5%,白皮书建议不要仅依赖一个金钱来源(即联邦财政预算对卫生部的拨款),而是要实现财源多样化并汇集在一起: 官联公司、个人贡献、wakaf、基金会和私人捐赠。所谓的“国家卫生缴费计划”(skim caruman kesihatan negara)在白皮书里没有提及具体细节;它或会引起争议,因为白皮书已呼吁要调整《收费法》下的收费结构。这个计划让人想起了当年1Care的健保倡议,当时遭受多人的反对。
小心政客煽动情绪
原则上,我同意医疗支出应该有交叉补贴。有能力承担医疗费用的高收入家庭不应如低收入家庭成员那般获得高额补贴。但是,习惯了在政府医疗设施象征性付费,突然要求某一家庭收入阶层开始支付或缴纳费用给某项医疗基金,或不容易让受影响的民众明白其中的必要。我可以想像,更多的民粹主义政客会利用这个课题煽动情绪,把它描绘成受影响家庭的不公平损失。
然而,我不确定该计划是否会有如过去1Care提案中的健保强制付费机制。我不会为类似健康保险的计划背书,因为运行一个类似的系统的行政成本很高,一些社会人士很容易会被该系统排除在外并被边缘化。因此,我有兴趣知道的是,《卫生白皮书》中提及的所谓“健康福利配套”的实际好处和效果如何,它是否有如目前的PeKaB40计划,即人们不必为所提供的健康检查服务付费。
在规划和管理方面,卫生部有许多改革的承诺,以证据、价值和需求为决策根据。白皮书也非常强调公共和私营领域之间更好的整合、资源共享与合作。我有顾虑的是,若私人界将自己的既得利益置于公共利益之上,那么公私合营计划是否真的有利于人民?潜在的风险和成本会是什么?私人界会完全信任政府吗?政府会向私人界的要求让步、妥协多少?
即使是将服务提供单位和购买单位的角色分开,我很想知道到底卫生部如何才能有效地做到这一点,而不会增加更多的官僚行政,最终影响医疗服务的效率和素质。我理解卫生部声称要避免所谓的“利益冲突”说法——可能是在狭义下,卫生部旗下各部门在联邦预算底下有限的项目资源分配,各自划分争夺和圈定资源,尽管卫生部的这两个角色在很大程度上仍为公众利益和需求而服务。我担心角色分离后会导致把关者划地为王,“购买单位”或可限制或拒绝服务单位的更多真正需求。
尽管如此,我还是相当乐见卫生部为改革我国的卫生系统所付出的真诚努力,使其系统可持续为民众提供更好的服务和导向更良好的健康结果。卫生改革应该如何,《卫生白皮书》提供了基础让大家可实质讨论,这是改革的开始。
刊登于《東方日報》《群議良策》專欄2023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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