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anuary 07, 2012

垃圾虫与国民的文化素养

日前我有机会到埃及这个富有悠久历史文化和披上神秘色彩的国度旅游。初到开罗时就发现,怎么开罗人过马路那么随性和危险,怎么车子几乎都没有遵守交通规则,只管横冲直撞抢优先权及超爱(滥)用喇叭?这个喧闹混乱而拥挤的城市更致命的问题是,怎么垃圾那么多?

过 后我才发现,其实这问题遍布全国,在埃及第二大城亚历山大城尤其严重。问题的来由,我相信不是因为他们缺乏垃圾桶(虽然事实上他们的确需要更多),而是社 会整体的文化素养。因为这里的人早已习惯随街顺手丢垃圾,丝毫没有觉得有罪过或察觉有问题。我已经亲眼目睹无数次埃及人乱丢垃圾,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有份。 垃圾可以小至瓜子壳,香烟蒂;大至橙皮、包装纸、塑料袋,甚至是刚吃完的玉米棒。有凹处有洞口的地方就自然成为‘垃圾桶’;有河流渠道就发现漂流物,有垃 圾就可开车窗开抛。

我的旅伴是台湾人,对这现象嗤之以鼻。首几天的行程确实让他感受到巨大的文化冲击和震撼,因为他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地方可以弄得那么乌烟瘴气,那么 脏乱。那些垃圾虫竟然可以那么明目张胆而不会受到社会的惩罚或最低限度的道德谴责!我问:“你之前没去过第三世界国家吗?”,他说没有。

我觉得很 幸运,至少他先去了埃及,要不然如果他先来到马来西亚,一个自称世上最民主和建设一流的发展中国家,会不会就直接给他留下坏印象了?虽然我可以肯定地告诉 你,比起埃及,马来西亚没有那么糟糕,但这样说充其量只是五十步笑百步。因为大马的垃圾问题也非常严重,尤其是在人口稠密的吉隆坡和城镇地区。

流 经首都吉隆坡及中下游巴生谷地区的河流,以巴生河举国“闻”名。根据我国环境局2010年的报告,长达120公里的巴生河,除了上游源头,几乎所有中下游 的污染程度达到了第三或第四级(最严重段落在沙亚南至巴生)!甭谈可以直接饮用或捕鱼,甚至连触摸河水都不被鼓励。游走在吉隆坡的人民广场站和中央艺术坊 之间,不时可以闻到从褐黄色河流传来的恶臭味,甚至可以看到漂浮在河面上的垃圾。试问,你曾看过哪一个先进国的城市,有如此的河流?巴生河在吉隆坡有个垃 圾过滤闸门,每天要处理的垃圾量竟达5公吨!看到这数据,就知道为何今天的巴生河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问题是,为何有那么多国民爱随手乱丢垃圾?“垃圾不 可以乱丢,要往垃圾桶丢”的浅道理,小学老师就常强调了。然而,有些人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知故犯。然后当越来越多人也跟着做,我们也因此潜移默化里形成一 个观念——这样做是没错的,进而形成了垃圾虫文化。在马来西亚更扯的是,就连在“勿在此地丢垃圾”的警戒告示牌下,都有可能垃圾堆积如山,这无非是最大的 讽刺啊!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父母没有以身作则做好榜样,任凭学校老师怎样教都白费了。我曾看过有大人开车时往窗外丢垃圾,而小孩就正坐在车 里目睹一切。试问这些小孩会怎么想呢?长大后会不会有样学样呢?我不解,为何这些大人们,就不能有耐心一点,暂时把垃圾先收集起来,包扎好,迟点下车后再 丢呢?我也曾听过我一位朋友这么论述——如果路上没有垃圾,那么清道夫不是失业了?乍听之下,他好像企图合理化乱丢垃圾的现象,言下之意也包括了丢垃圾是 为了制造就业机会。这些都是谬论,因为善后处理垃圾和净化美化的费用是庞大的!垃圾问题造成了经济损失和国家形象受损。

乱丢垃圾者可能纯粹是出自 贪图一时方便的自私心理,未必是因为自己真正爱脏,也不见得他们就爱把垃圾乱丢在自己的生活起居范围内。爱护环境的清洁卫生,除了是出自于健康考量,也可 以反映出整体社会的基本公民意识,公民教育和个人的文化素养。所以,要根除垃圾虫文化,就要软硬兼施彻底灌输“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思想;而如新加坡政 府取缔垃圾虫,再送他们去劳改的方法,无疑是另一种教育全民爱护环境方式,并可以让国民重新认知爱护环境的重要性和社会责任。

本文原刊登于《聯合日報》自由言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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