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October 18, 2018

廢死是為了走出一個崇尚暴力和具報復心的社會

記得小時候,我跟小我兩歲的弟有時愛互追打。他打了我一下就落跑,我被打了當然不甘願就追著他喊打,打到了條氣才順‘覺得公平’。更多時候,這變成了一個循環,最後總有人打不到不爽而去‘政府’媽媽那裡告狀,不是說‘是他先開始的’就是‘他打了我多一次’。我媽通常就會叫我們停不要再打了,她兩邊都不想聽,再鬧就兩個都捉來打...其實有時真的會到那個地步,媽媽拿起藤鞭走向我們,我們倆兄弟就嚇跑趕快躲進房間‘碰’的一聲把房門鎖起來不讓媽進來。媽就會生氣地說,你們最好就不要出來。
在那種情況,即使早前鬧著打的兩兄弟也因為‘共患難’而和好如初,休戰不打了,等媽媽氣消才出去。藤鞭是我最先領會到的‘國家暴力’,但慶幸的是沒有一方能動用到媽媽的藤條向另一方下馬威,至少媽媽灌輸我們的是不管誰先打後打都不對,她不偏幫。回到剛才的情景,要是我媽會聽一邊執行懲罰的話,告狀喊冤的一方一定會爽,不是嗎?但是,媽媽用藤條打了其中一方後,問題真的解決了嗎?正義有了嗎?除了鞭打懲罰告訴你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這過程到底還有教導了些什麼?
再來一個情景。就說一個個性較軟弱的學生(你可以想象‘大雄’)長期被壞蛋大隻的同學暴力欺負(你可以想象‘技安’)。弱小的學生不可能反抗打回bully,但是如果他敢告狀到訓導老師那裡,老師因此召了校園霸王而處罰了他。你們認為‘大雄’就可以從此天下太平不會被欺負了嗎?‘技安’被打完後,又有誰能擔保他不會再欺負人了嗎?如果你認為是,那你的邏輯是不是這樣:一個人不欺負他人,因為怕被懲罰。一旦被懲罰了後,那人就會領悟了不再有問題了。
如果你要問‘大雄’的感受,他當然一定想要看到‘技安’被懲罰啦,這才公平,不是嗎?或許你會這樣問我,你不是‘大雄’又沒被欺負過,為何你不試想想‘大雄’的感受?
這裡,‘大雄’的感受(或‘大雄’同情者的感受)就是正義了嗎?校園霸凌事件會因為訓導老師的懲罰這樣就被解決了嗎?校園問題就無端端被簡單化了。
我沒說‘技安’所作所為應該被縱容,無需負上任何責任或接受任何懲罰,而為何一旦說到懲罰一定需要用到暴力?‘技安’會不會這樣想,為何我打人就錯,你打人就對?暴力可以‘對’的嗎?這無關什麼‘愛的教育’,而是教育本身。相信用暴力懲罰就可達到目的的人,本身或許不一定懂教育,但絕對相信暴力。
這是一個崇尚暴力和具報復心的社會。他們不相信人性,也不願看到更大的制度問題,只問受害者的感受為了他出口氣。這是錯把報復心當同理心。
這讓我想起中古時代群眾喜歡去城市廣場圍觀刑場公審與懲罰,然後歡呼執法者仿佛執行鞭打或斷頭就是執行正義。執行了刑罰以後,大家就氣爽了,人散了,還有人關心到底還有其他人也同時是受害者需要幫助支援嗎?執法者一定是對的嗎?是一定要‘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嗎?解決掉了人就等於把問題解決掉了嗎?問題就真的只是社會上有壞人那麼單純嗎?
我不要活在這種計時炸彈的暴力社會。這不單止沒有理性和文明,而是繼續怠惰看待‘製造壞人’的社會問題根本,企圖欺騙自己讓情緒繼續控制自己看待問題。
所以,廢死是走出這種走捷徑、充斥報復心理的暴力社會的第一步,讓社會去思考受害的人除了是失去的摯愛,也包括被告和受害雙方的家庭,還有整個社會。死刑的存在不會給你任何安全感的,不然你去問看哪個死囚因為有死刑懲罰而不幹案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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