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September 16, 2018

公民組織篇的《509後,朝野下一站在哪?》

9月13日我代表Agora Society群議社在隆雪華堂民權委員會舉辦的《509後,朝野下一站在哪?》講座里,發表的演說講辭:
《509後,朝野下一站在哪?》是今天的主題。

起初我還沒成為主講人之前,我乍看題目,覺得有一點不對勁…我想,除了要考慮朝野的下一站,到底公民社會或者我們人民現在在哪輛列車,能不能下站決定自己要去哪裡?剛才聽了書琪和健南的分享,我還不清楚朝野的下一站到底要去哪裡。
我不在朝也不在野,我第三個主講,不想談政治博弈,而是想要大家把關注點拉回到公民社會的政治參與。
首先,來個簡單現場調查好了。請問在座的各位,有誰參與公民組織?現在仍活躍在公民組織?好,多少人參與政治工作?多少是在大選後才加入的?
多少人對這屆的新政府抱有期望?多少人只是保留和觀望而已?(哦,人數差不多對半,看來政府還需要加倍努力爭取觀望派的支持。)
今天我要講的是,人民除了把訴求和寄望放在政黨身上,大選後自己的定位角色是什麼?
人民想要的是什麼,與政黨要的一致嗎?如果不是,那麼公民社會里那麼多期望和要求,是否也有矛盾互相抵觸相衝的地方?
等下我會分析公民社會組織與政黨的互動與關係,也會探討公民社會在大選後的挑戰以及如何加強參與式民主和代表性,以理性與策略爭取改革。我會以我長期對政治社會發展趨勢,為公民社會把脈。
没错,公民社會不是政黨,代表著多元分裂的社會和各種身份及利益。怎麼說是多元分裂呢?公民組織有些可以從較狹隘的地緣性、單一課題專領域、或語言、族群宗教性別作區別;也有些比較廣泛牽涉到更大的公共利益、跨區域宗教族群語言性別年齡的。為了公共利益,公民社會本應最具理想和衝勁,由下而上以及無商業或政治私利摻雜其中。因此,縱使策略路線可改,但理念原則的鬥爭比較不需要妥協。
大選前,不是很多進步的NGO NGI支持希盟換掉國陣政府的嗎?為了什麼?純粹是為了換政府,還是因為他們想要改變?
所以改變改革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換了政府不能帶來改變,那麼換不換政府的意義就不大了。
當然國陣被倒檯了後,人民對希盟政府的期許就更大了,確實這是一個新的契機啟動國家制度改革。自從元老理事會和制度改革理事會的設立後,你們當中是不是有人去諫言給改革建議?有沒有?我本身也有如此做哦。問題是,報告有沒有拿出來給公眾看?很多改革點子不是取自于公民社會的嗎?
我認為,要民主自由改革的主力是在公民社會。政黨通常只是反映民意的一部分,或有時根據政治需要而去落實一些。公民組織要明白政黨政治的局限和邏輯。如果公民組織把一籃子的希望和策略都寄託和押在政黨和內部管道而已,那麼可能很快運動就會進入死胡同。我們得從過去國陣執政的時候吸取經驗…過去很多公民組織都在局外經營動員和賦權群眾參與運動形成民意基礎,然後施壓,不是嗎? 不是說公民組織不要與政府互動和配合,而是要知道什麼時候當政府開始敷衍和不聆聽,自己需要在外搞運動施壓。
要知道,一個公民組織要得到政黨和民眾的尊重,本身有原則和運作獨立很重要。公民組織的訴求要對事不對人(人,包括政黨),不要把自己定位為‘支持’或‘反對’政府的團體。別人要貼標籤可能是為了某些政治目的,或模糊討論焦點。但記得,公民組織的鬥爭目的是為了在某公共利益的課題上取得進展和完成改變,沒有必要把自己捆綁在哪個政治聯盟的麾下。公民組織要做的是就事論事,支持或反對政府的某項政策或計劃,都是建立在針對性的課題基礎上。
其實,反對政府的計劃或政策,尤其是當政府還是比較受歡迎的時候,真的是很費心費神費力的,同時還要忍受被政治狂熱分子網民攻擊謾罵各種難聽的名字。
所以,如果興論導向最後是要問到底你是站在哪邊或支持哪個政黨的,這個不是Malaysia Baru。
Malaysia Baru應該是inclusive的,中文是說‘有包容性’,民眾應能認真理性地看待批評和尊重不同意見。
以理性為基礎的社運,能讓公民組織站穩腳步,理直氣壯,據理力爭,不亢不卑。雖然來自不同背景的政黨、組織和民眾不一定會接受你的組織的訴求目標,但是politics is the art of persuasion,要別人認同就要加強本身的論述說服力。公民組織除了要know who 和 know how, 也要先know why…這有助於公民組織多方位策略的鬥爭。不是說上街示威拉拉布條喊喊口號不重要,而是如何更能說服民眾和當權者達到理想的改變結果。
網上社運也在大選前扮演吃重的角色,或許是國陣民意失分最嚴重的地方。我也常提醒自己,網上的世界不等同於現實的世界,點子和訴求到底得不得到支持還要看接不接地。
對於有志之士社運分子陸陸續續加入政黨鬥爭,這已不是新鮮事,自從烈火莫熄時代以來就有。在大選前更有多位社運分子和知識份子包括重量級的瑪利亞陳、馬智禮、旺賽夫等都參選。這些公民社會的人才流失,究竟最後可以成為公民社會的夥伴(也就是說社運和政黨里外應合效應),還是已換了位子就換了腦袋和角色,不再代表公民社會的鬥爭?答案當然不是必然的…可是,有多少人還堅持‘勿忘初衷’呢?有的話,很好,要繼續給他們鼓勵和支持….至於那些選擇性遺忘以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的政客,的確需要人民不時提醒他們。
雖然公民組織不至於在大選後出現‘人才凋零’或‘真空’,但也不是大家應該爭先恐後地進入政府‘做大事’的時候。畢竟公民社會與政黨或政府扮演的角色不一樣。
如果政府要彰顯民主意義,那麼就得增加公民組織的代表性和影響力。政府可以做的有3點:
1)盡快恢復地方選舉。還未完成此要求前,應先增加公民組織在地方議會的代表議席。聽清楚,是代表公共利益的公民組織而不是代表商業利益的組織或身披黨衣的‘公民組織’人士。
2)開放更多高層次的咨詢會議給相關利益的公民組織。政府高官需要不時聆聽民間的聲音。
3)要更開放和資訊自由的政府。所謂知識就是力量,知情權是民主的重要部分。如果資訊不透明和足夠,人民就很難針對性地判斷評估政府的表現,更無從給更好的建議或批評反對某政策或計劃。無知不是福,要人民做主,不給人民足夠的訊息和知情權,人民怎樣監督政府?希盟競選宣言確實有提到《資訊自由法令》,也有建議修改《官方機密法令》和《吹哨者保護法令》和《證人保護法令》。
說到這裡,我就要點出兩個民間常出現的迷思:
第一:有人說,現在評估各級政府的競選承諾,施政表現和政策方向會不會有點早哦?給多一點時間啦,才過了100多天。
我想,幾乎沒有多少人會說所有的競選承諾都可以在非常短期內完成。我們明白政府也得為不少改革建議作出準備(比如著手進一步研究政策、修改和通過法案)。有時,政府也需要找出優先處理的事項。
沒錯,但是…有些事情如果說已背棄承諾或已往反方向走,那麼我們還需要靜靜到什麼時候?
有哪些事情呢?
第一、希盟宣言里承諾將根據績效和專業,委任官聯公司董事,不再有政治委任。那麼Khazanah國庫控股新的董事部成員委任是怎麼一回事?我還沒說到州級的官聯公司。
第二、確保至少30巴仙的決策者(包括內閣部長)是女性。目前在52位正副部長當中只有10位是女性,不及20巴仙。
第三、教育部長竟然委任自己為大馬國際回教大學的主席。然後有學生和社運人士去抗議,兩位還被逮捕了…最後與學生見面了,部長仍捍衛自己的決定。
第四、政府要修訂《官方機密法令》但首相馬哈迪已放話說了,他不止會保留這個備受詬病的惡法,還會修訂把權限擴大至互聯網。這是對的方向嗎?
第五、政府還要發展第三國產車計劃,這個難道不與重點發展公共交通政策起衝突嗎?而且這個建議還不在希盟競選宣言裡面…
第二個迷思是,前朝政府留下了很多爛攤子…
確實前朝政府有犯錯或做不好的地方,雖然不願承認他們有時也有做得好或對的地方。一些州屬的政府的‘前朝’已是10年前的往事了,講到我都會不好意思。
很多事情也不是因為‘爛攤子’造成的,做了政府就要顯示政治意願和擔當來解決問題。比如說承認統考的急轉彎,不是因為爛攤子。最低薪金的50令吉微薄起薪,也不是前朝政府逼的。
好了,講了這麼多,公民社會現在應該要做什麼?
能配合的配合、能敦促的敦促、需要施壓的施壓政府作出改革,尤其是那些已在競選宣言承諾過的事項。現在是最好時間,相信我。再說,執政黨團隊里的也是人,一般人都會有present bias,就是對眼前事務和利益最為關注的時期。恐怕政治人物在越接近大選就會越關注短期的選舉勝利。如果你要等到以後靠近下一屆大選時再要求和施壓,恐怕最後這些建議最多當成是選舉承諾,選後又說宣言只是guideline準則而已,再來就是說要慢慢研究研究再說….
人生哪有那麼多個5年來蹉跎?要改革的,請趁現在趕快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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